第二十五章果林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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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果林巧遇
豆兒一直等到, 尤湘淩主仆兩人走出院門，才進廂房。
顧瑤正盤腿坐在羅漢榻上，執筆記著, 府中身邊人的生活習性和愛好。
這些都是她和兩個丫頭, 這段時日打探得來的消息。
此時顧瑤正寫到尤氏篇。
上面記載著，尤湘淩永昌侯尤洪震養女, 養母劉氏武陵侯之女。
義兄尤維義，妻梁氏長安梁國公之女, 義妹尤維悅善平公主長媳。
顧瑤在尤維義旁邊做了一個, 只有她自己才看得懂的記號。
豆兒一進來, 就滿眼恨意，咬牙說道：“姑娘, 我看那毒婦裝得再平靜, 心下還是慌了，走得這麽快。”
“定是做賊心虛怕了。”小滿放下手上的雞毛撣子, 恨聲附和。
顧瑤放下手上的狼毫, 漫不經心：“她怎會心虛, 只會恨我還能出現在方家。”
“此人心腸歹毒, 如今還動不得她。以後在方家必會與她周旋下去，切記莫要讓她靠近珩哥兒。”
將嬤嬤一臉擔憂, “那，大夫人那邊該怎麽說？”
珩哥兒的安危，顧瑤不得不顧，但大夫人又不能得罪。
顧瑤思忖後，說道：“大夫人那邊, 我會試著提醒的。”
夢雲齋。
尤湘淩帶著侍女音兒，急匆匆回到廂房, 屏退屋中幾個丫頭。
只剩下她和音兒時，尤湘淩一臉陰沈，冷聲問道，
“你不是說，她最多半年就會毒發身亡嗎，為何她此時還活得好好的。”
音兒一膝跪在尤湘淩跟前，一臉畏懼，
“姑娘，奴婢也不知。那穿腸散，奴婢親自往她的參湯裏，放了三次，藥量早就能取她性命。”
無外人在此，尤湘淩也不用再端著，她咬牙切齒，一臉猙獰。
“她們已經奪走了我祥兒的世子之位，大夫人本就不喜祥哥兒，如果她一旦知道了，孟蘭若身上的毒，與我們有關，以後我們母子倆，該如何在方家立足。”
“姑娘先別急，就算大夫人看出了端倪，也不會懷疑不到我們頭上來。姑娘實在不放心，待奴婢這就前去打探。”
尤湘淩一巴掌扇在音兒臉上，“蠢貨，你已經壞了我一次大事了，難道還想讓我，在方家人面前出醜。”
“此時去問，無疑是在自掘墳墓。”
說罷，尤湘淩水袖一甩，氣憤坐回到軟榻上。
音兒又挪著雙膝，跪倒在她面前，巴結道：“姑娘莫急，那孟氏不是說，她都咳血了嗎，應該也活不了多久，到時等她一死，世子之位自然就是我們哥兒的了。”
尤湘淩臉色陰晴不定，半晌後才幽幽說道：“她的話也不能全信，我總覺得，這次再見她，她像是變了一個人。”
猶豫片刻後，她繼續說道：“雖然還是那張臉，可仔細看卻好似有些不同，尤其是那雙眼睛，笑起來時，像是能把人給勾進去，她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見誰都是冷冷淡淡的。”
“那姑娘，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難道哥兒的世子之位，就拱手相讓了嗎？”音兒不滿問道。
尤湘淩又恢覆了平靜，淡聲道：“自然不會讓，如今是在方家，不是在西洲別院，一切都需小心行事。”
觀景廳裏徐氏抱著珩哥兒，幾房夫人都圍了過來。
一兩個月的孩子長得快，粉粉嫩嫩都想抱一抱。
看著越來越像方既毓的眉眼，人人心中犯著嘀咕。
叔侄怎會比父子倆還像。
要不是知道一個在西洲，一個在長安，真會以為這叔嫂倆人有啥關系了。
沒過多久，三房夫人尤氏抱著祥哥兒，和尤湘淩也閑逛到此。
兩人神色一僵。
尤湘淩隨即移步到眾人跟前，向徐氏和幾房夫人屈膝行禮。
她靠徐氏及近，一擡頭正好看到，徐氏懷中的珩哥兒。
見他肩上有一花瓣，下意識便想給他拿走，也是有意討好徐氏。
誰知，徐氏馬上側身，躲開了尤湘淩的觸碰。
在場的幾人都是一楞。
尤其是尤湘淩，腦袋嗡的一聲，猶如從頭到腳，澆了盆涼水。
臉色也是難看得很，白一陣紅一陣。
尤氏看不下去了，開始護上了，“喲，大嫂，淩兒也是一番好意，何須這般眼珠子似的護著。別忘記了，祥哥兒也是你的孫兒。”
徐氏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有些失禮。
“四弟妹莫怪，剛剛我也是眼曬花了，想為珩哥兒擋擋光。”
“祥哥兒是我孫兒不假，我也只能抱一個，就勞煩你這個姑奶奶了。等你抱孫子時，我們的祥哥兒，也長大了。”
尤氏嫁給方懷玖後，生育一子一女。
兒子方既書，今年十七歲，去年剛中秀才，女兒方既芊剛過完十四歲生日。
她的孩子也大了，抱孫子又太早了。
府上中饋如今是戚氏在打理，無事時便幫著尤湘淩帶祥哥兒。
徐氏這番話，就是妯娌間打趣的笑話，她輕描淡寫，就繞開了自己剛剛的異常。
也無人留心，她的本意。
徐氏一臉慈愛，摸了摸祥哥兒的腦袋。
戚氏也幫著打圓場，幾位夫人嘻嘻哈哈。
只有尤湘淩，此時還沒平靜下來，第一反應便是，難道大夫人知道了，她給孟蘭若下的藥。
奶娘晚上回到飛鴻堂，當即就把此事告訴了顧瑤。
顧瑤意外之餘，也放下心來。
輕輕貼了貼兒子肉乎乎的臉蛋，笑道：“看來，我的珩兒，又多了一重保障。”
晚膳後，顧瑤帶著兩個丫頭出來消食。
將嬤嬤和奶娘看著珩哥兒，她也放心。
四五月的天，黑得晚些，還能溜達一會兒。
日日在飛鴻堂轉，院子就那麽大，兩丫頭也有些膩了。
豆兒提議去院外轉轉，小滿也有所心動。
只有顧瑤十分抗拒，她本就不熟悉方府。
更怕稍不留神，就碰到了她最不想見的人。
為此，她來方府多日，一直未曾出過這飛鴻堂。
“姑娘，我們不走遠了，就在旁邊的石徑小道上走走，那裏有許多毛桃。我們摘些，到時泡青桃酒。”
“走吧，姑娘，那小道盡頭用石墻堵上了，沒人知道是說我們摘的。”小滿性子活脫，拉著猶豫不決的顧瑤就出了院門。
三人剛走到幽靜的小路，豆兒和小滿都是一驚。
“哎呀，這小道竟然通了，石墻何時被人拆了。”
顧瑤隨著兩人的視線看了過去，果然看到盡頭處是一片寬闊的果林。
裏面結滿了果子，有桃子，李子，還有梨。
兩丫頭忍不住，撒腳丫子往裏跑。
她們像是脫韁的野馬，顧瑤喊都喊不住。
她沒想到方府還能有這麽好的果林，以前在槐花村，為了偷吃幾個果子，不是被狗追上二裏地，就是被人罵上一兩日。
那像此時，一伸手就能摘一個。
這下她也明白了，為何要砌那堵院墻了。
一走神，顧瑤四處張望，已沒了兩個丫頭的身影，只能小聲呼喊。
依然不見兩人，正納悶之時，一轉身就撞進一堵肉墻。
最先聞到的是熟悉清冷的香味，她猛然擡頭。
方既毓那張俊美的臉龐便出現在她眼前。
她後退一步，也恢覆清明。
方既毓的身子又挪了過來，眼中情緒翻湧，一臉愧色。
“瑤瑤，別再躲我了，我知道是你，你的身子可好了。”
話畢，就要去拉顧瑤的手。
顧瑤用力揮開，冷聲道：“二爺，請自重。我說過了，你認錯了人。”
“換做旁人有可能認錯，可我的枕邊人，就算是閉著眼，聽她走路的聲音，便能認出。”
方既毓灼灼盯著顧瑤的眼，不想錯過她眼中一絲一毫的變化。
眼神柔的似水，像是回憶，又像是在和自己最親密的人分享過往之事，語氣緩慢。
“她高興是，腳步輕快，偶爾還會一蹦一跳，心情沈悶時，走路心不在焉，不是碰到額頭，就是碰到鼻尖。”
“我每日從私塾回來後，她都會等在門口，喚一聲夫君。後來無人再喚了，心中空一整日。”
“換新的被褥時，總喜歡躺在上面，從床頭滾到床尾，說要把被褥壓平。”
“用膳時，定是先吃素菜，最後碗中留著的便是她愛吃的肉食，起初我不知，後來才曉得，
她自己舍不得吃特意留給我的，可我愚笨卻不明白她的一片用心。”
方既毓眼中依稀有淚，眼神熾熱，顧瑤退一步，他就進一步。
“這便是我的瑤瑤，你說我可會認錯。”
如果是往日，說不定早感動得稀裏嘩啦了，如今心口一點悸動也沒有。
顧瑤冷聲道：“二爺，你編話本子的本事到時不錯，可眼神卻不好，莫要再糾纏了，離我遠些，我不是你的瑤瑤。我是你的大嫂。”
“不準說這兩個字，你不是。”方既毓突然眼眶赤紅，雙手緊緊抓住顧瑤的雙肩，聲音低沈吼道。
顧瑤怎麽推都推不開，伸手一巴掌打了過去，打得顧瑤手都麻了，他都不肯放手。
無奈，顧瑤只好拿起手中剛剛壯膽的石頭，朝著他的額頭上，就招呼上去。
砰的一聲，聽著都疼。
可方既毓依然不肯放開。
他寵溺一笑，溫聲道：“這些日子，你和珩兒在外受苦了，如果能讓你出氣，明日我再備一把刀如何。”
“只是瑤瑤，你這用石頭打人的毛病，何時改得好。”
顧瑤一聽，心中有些慌，正想再踮起腳，薅他的頭發時，
方既毓卻放開了她，一臉堅定，“瑤瑤，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頂替別人來到方府，只要你開口，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會幫你的。”
“你告訴我……”
“姑娘。”
豆兒的呼喊聲，打斷方既毓。
顧瑤終於松了一口氣，她故意大聲回道：“我在這裏。”
“瑤瑤，我會讓你親口承認的。”
說罷，方既毓快速走進果林，眨眼間，便不見了人影。
此時，豆兒和小滿也到了她跟前。
顧瑤心中有氣，埋怨道：“剛剛，你們兩人去何處了？”
豆兒和小滿異口同聲，回道：“去撿銀子了。”
“哪裏來的銀子？”
“姑娘，剛剛我和豆兒，走在前面，竟踩到了銀子。彎腰一看不得了，地上全身銅錢，像排著隊似的，兩三步就一枚，我們撿到前院，才撿完。”
“你看，一共六十文。”小滿興高采烈，捧了一手。
顧瑤心下了然，是方既毓的奸計。
咬牙道：“遇到你們兩個財迷，我也是沒轍了。”
氣得轉身就走。
一進院門，顧瑤火氣也消了大半，叮囑道：“以後，見了府上的二爺，我們繞道走。”
小滿一臉疑惑，“為何，害死姑娘的不是尤姨娘嗎？”
豆兒也跟著勸道：“是呀，姑娘，夫人之前就交代過，他可是方家以後的當家人，不能得罪。”
顧瑤實在找不出理由，胡亂說道：“我怕他以後，搶我珩兒的世子之位，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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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瑤正盤腿坐在羅漢榻上，執筆記著, 府中身邊人的生活習性和愛好。
這些都是她和兩個丫頭, 這段時日打探得來的消息。
此時顧瑤正寫到尤氏篇。
上面記載著，尤湘淩永昌侯尤洪震養女, 養母劉氏武陵侯之女。
義兄尤維義，妻梁氏長安梁國公之女, 義妹尤維悅善平公主長媳。
顧瑤在尤維義旁邊做了一個, 只有她自己才看得懂的記號。
豆兒一進來, 就滿眼恨意，咬牙說道：“姑娘, 我看那毒婦裝得再平靜, 心下還是慌了，走得這麽快。”
“定是做賊心虛怕了。”小滿放下手上的雞毛撣子, 恨聲附和。
顧瑤放下手上的狼毫, 漫不經心：“她怎會心虛, 只會恨我還能出現在方家。”
“此人心腸歹毒, 如今還動不得她。以後在方家必會與她周旋下去，切記莫要讓她靠近珩哥兒。”
將嬤嬤一臉擔憂, “那，大夫人那邊該怎麽說？”
珩哥兒的安危，顧瑤不得不顧，但大夫人又不能得罪。
顧瑤思忖後，說道：“大夫人那邊, 我會試著提醒的。”
夢雲齋。
尤湘淩帶著侍女音兒，急匆匆回到廂房, 屏退屋中幾個丫頭。
只剩下她和音兒時，尤湘淩一臉陰沈，冷聲問道，
“你不是說，她最多半年就會毒發身亡嗎，為何她此時還活得好好的。”
音兒一膝跪在尤湘淩跟前，一臉畏懼，
“姑娘，奴婢也不知。那穿腸散，奴婢親自往她的參湯裏，放了三次，藥量早就能取她性命。”
無外人在此，尤湘淩也不用再端著，她咬牙切齒，一臉猙獰。
“她們已經奪走了我祥兒的世子之位，大夫人本就不喜祥哥兒，如果她一旦知道了，孟蘭若身上的毒，與我們有關，以後我們母子倆，該如何在方家立足。”
“姑娘先別急，就算大夫人看出了端倪，也不會懷疑不到我們頭上來。姑娘實在不放心，待奴婢這就前去打探。”
尤湘淩一巴掌扇在音兒臉上，“蠢貨，你已經壞了我一次大事了，難道還想讓我，在方家人面前出醜。”
“此時去問，無疑是在自掘墳墓。”
說罷，尤湘淩水袖一甩，氣憤坐回到軟榻上。
音兒又挪著雙膝，跪倒在她面前，巴結道：“姑娘莫急，那孟氏不是說，她都咳血了嗎，應該也活不了多久，到時等她一死，世子之位自然就是我們哥兒的了。”
尤湘淩臉色陰晴不定，半晌後才幽幽說道：“她的話也不能全信，我總覺得，這次再見她，她像是變了一個人。”
猶豫片刻後，她繼續說道：“雖然還是那張臉，可仔細看卻好似有些不同，尤其是那雙眼睛，笑起來時，像是能把人給勾進去，她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見誰都是冷冷淡淡的。”
“那姑娘，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難道哥兒的世子之位，就拱手相讓了嗎？”音兒不滿問道。
尤湘淩又恢覆了平靜，淡聲道：“自然不會讓，如今是在方家，不是在西洲別院，一切都需小心行事。”
觀景廳裏徐氏抱著珩哥兒，幾房夫人都圍了過來。
一兩個月的孩子長得快，粉粉嫩嫩都想抱一抱。
看著越來越像方既毓的眉眼，人人心中犯著嘀咕。
叔侄怎會比父子倆還像。
要不是知道一個在西洲，一個在長安，真會以為這叔嫂倆人有啥關系了。
沒過多久，三房夫人尤氏抱著祥哥兒，和尤湘淩也閑逛到此。
兩人神色一僵。
尤湘淩隨即移步到眾人跟前，向徐氏和幾房夫人屈膝行禮。
她靠徐氏及近，一擡頭正好看到，徐氏懷中的珩哥兒。
見他肩上有一花瓣，下意識便想給他拿走，也是有意討好徐氏。
誰知，徐氏馬上側身，躲開了尤湘淩的觸碰。
在場的幾人都是一楞。
尤其是尤湘淩，腦袋嗡的一聲，猶如從頭到腳，澆了盆涼水。
臉色也是難看得很，白一陣紅一陣。
尤氏看不下去了，開始護上了，“喲，大嫂，淩兒也是一番好意，何須這般眼珠子似的護著。別忘記了，祥哥兒也是你的孫兒。”
徐氏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有些失禮。
“四弟妹莫怪，剛剛我也是眼曬花了，想為珩哥兒擋擋光。”
“祥哥兒是我孫兒不假，我也只能抱一個，就勞煩你這個姑奶奶了。等你抱孫子時，我們的祥哥兒，也長大了。”
尤氏嫁給方懷玖後，生育一子一女。
兒子方既書，今年十七歲，去年剛中秀才，女兒方既芊剛過完十四歲生日。
她的孩子也大了，抱孫子又太早了。
府上中饋如今是戚氏在打理，無事時便幫著尤湘淩帶祥哥兒。
徐氏這番話，就是妯娌間打趣的笑話，她輕描淡寫，就繞開了自己剛剛的異常。
也無人留心，她的本意。
徐氏一臉慈愛，摸了摸祥哥兒的腦袋。
戚氏也幫著打圓場，幾位夫人嘻嘻哈哈。
只有尤湘淩，此時還沒平靜下來，第一反應便是，難道大夫人知道了，她給孟蘭若下的藥。
奶娘晚上回到飛鴻堂，當即就把此事告訴了顧瑤。
顧瑤意外之餘，也放下心來。
輕輕貼了貼兒子肉乎乎的臉蛋，笑道：“看來，我的珩兒，又多了一重保障。”
晚膳後，顧瑤帶著兩個丫頭出來消食。
將嬤嬤和奶娘看著珩哥兒，她也放心。
四五月的天，黑得晚些，還能溜達一會兒。
日日在飛鴻堂轉，院子就那麽大，兩丫頭也有些膩了。
豆兒提議去院外轉轉，小滿也有所心動。
只有顧瑤十分抗拒，她本就不熟悉方府。
更怕稍不留神，就碰到了她最不想見的人。
為此，她來方府多日，一直未曾出過這飛鴻堂。
“姑娘，我們不走遠了，就在旁邊的石徑小道上走走，那裏有許多毛桃。我們摘些，到時泡青桃酒。”
“走吧，姑娘，那小道盡頭用石墻堵上了，沒人知道是說我們摘的。”小滿性子活脫，拉著猶豫不決的顧瑤就出了院門。
三人剛走到幽靜的小路，豆兒和小滿都是一驚。
“哎呀，這小道竟然通了，石墻何時被人拆了。”
顧瑤隨著兩人的視線看了過去，果然看到盡頭處是一片寬闊的果林。
裏面結滿了果子，有桃子，李子，還有梨。
兩丫頭忍不住，撒腳丫子往裏跑。
她們像是脫韁的野馬，顧瑤喊都喊不住。
她沒想到方府還能有這麽好的果林，以前在槐花村，為了偷吃幾個果子，不是被狗追上二裏地，就是被人罵上一兩日。
那像此時，一伸手就能摘一個。
這下她也明白了，為何要砌那堵院墻了。
一走神，顧瑤四處張望，已沒了兩個丫頭的身影，只能小聲呼喊。
依然不見兩人，正納悶之時，一轉身就撞進一堵肉墻。
最先聞到的是熟悉清冷的香味，她猛然擡頭。
方既毓那張俊美的臉龐便出現在她眼前。
她後退一步，也恢覆清明。
方既毓的身子又挪了過來，眼中情緒翻湧，一臉愧色。
“瑤瑤，別再躲我了，我知道是你，你的身子可好了。”
話畢，就要去拉顧瑤的手。
顧瑤用力揮開，冷聲道：“二爺，請自重。我說過了，你認錯了人。”
“換做旁人有可能認錯，可我的枕邊人，就算是閉著眼，聽她走路的聲音，便能認出。”
方既毓灼灼盯著顧瑤的眼，不想錯過她眼中一絲一毫的變化。
眼神柔的似水，像是回憶，又像是在和自己最親密的人分享過往之事，語氣緩慢。
“她高興是，腳步輕快，偶爾還會一蹦一跳，心情沈悶時，走路心不在焉，不是碰到額頭，就是碰到鼻尖。”
“我每日從私塾回來後，她都會等在門口，喚一聲夫君。後來無人再喚了，心中空一整日。”
“換新的被褥時，總喜歡躺在上面，從床頭滾到床尾，說要把被褥壓平。”
“用膳時，定是先吃素菜，最後碗中留著的便是她愛吃的肉食，起初我不知，後來才曉得，
她自己舍不得吃特意留給我的，可我愚笨卻不明白她的一片用心。”
方既毓眼中依稀有淚，眼神熾熱，顧瑤退一步，他就進一步。
“這便是我的瑤瑤，你說我可會認錯。”
如果是往日，說不定早感動得稀裏嘩啦了，如今心口一點悸動也沒有。
顧瑤冷聲道：“二爺，你編話本子的本事到時不錯，可眼神卻不好，莫要再糾纏了，離我遠些，我不是你的瑤瑤。我是你的大嫂。”
“不準說這兩個字，你不是。”方既毓突然眼眶赤紅，雙手緊緊抓住顧瑤的雙肩，聲音低沈吼道。
顧瑤怎麽推都推不開，伸手一巴掌打了過去，打得顧瑤手都麻了，他都不肯放手。
無奈，顧瑤只好拿起手中剛剛壯膽的石頭，朝著他的額頭上，就招呼上去。
砰的一聲，聽著都疼。
可方既毓依然不肯放開。
他寵溺一笑，溫聲道：“這些日子，你和珩兒在外受苦了，如果能讓你出氣，明日我再備一把刀如何。”
“只是瑤瑤，你這用石頭打人的毛病，何時改得好。”
顧瑤一聽，心中有些慌，正想再踮起腳，薅他的頭發時，
方既毓卻放開了她，一臉堅定，“瑤瑤，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頂替別人來到方府，只要你開口，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會幫你的。”
“你告訴我……”
“姑娘。”
豆兒的呼喊聲，打斷方既毓。
顧瑤終於松了一口氣，她故意大聲回道：“我在這裏。”
“瑤瑤，我會讓你親口承認的。”
說罷，方既毓快速走進果林，眨眼間，便不見了人影。
此時，豆兒和小滿也到了她跟前。
顧瑤心中有氣，埋怨道：“剛剛，你們兩人去何處了？”
豆兒和小滿異口同聲，回道：“去撿銀子了。”
“哪裏來的銀子？”
“姑娘，剛剛我和豆兒，走在前面，竟踩到了銀子。彎腰一看不得了，地上全身銅錢，像排著隊似的，兩三步就一枚，我們撿到前院，才撿完。”
“你看，一共六十文。”小滿興高采烈，捧了一手。
顧瑤心下了然，是方既毓的奸計。
咬牙道：“遇到你們兩個財迷，我也是沒轍了。”
氣得轉身就走。
一進院門，顧瑤火氣也消了大半，叮囑道：“以後，見了府上的二爺，我們繞道走。”
小滿一臉疑惑，“為何，害死姑娘的不是尤姨娘嗎？”
豆兒也跟著勸道：“是呀，姑娘，夫人之前就交代過，他可是方家以後的當家人，不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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